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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峻峰
一
也许我是一位晋商的后裔
在沧桑的古道上感受先辈们的足迹
也许我是一位文化学者
在厚重的石片间查找兴衰的纹理
也许我是一位行色匆匆的旅人
在巍峨的天险门下惊讶这人间天地
也许我是一位忧国忧民的诗人
醉卧荒村寻觅洒落在风中的谣曲
此时此刻
我们徜徉，徜徉在古关的内外
我们陶醉，陶醉在雁门的风里
雁门关啊，你美，你大美
我们爱你蜿蜒的长城
我们爱你壮观的楼堞
我们爱你秀美的山川
我们爱你厚重的史诗
我们爱你晚春泛绿的青杨
我们爱你盛夏花发的草地
我们爱你深秋金黄的山坳
我们爱你冬雪裹白的寺宇
走近古关
我们在追溯
我们在叩问
我们在凭吊
我们在自语
雁门关啊，雁门关
你为何历经沧桑数千年不朽
为何让华夏儿女梦绕魂牵
古关啊，
你是中国军事史上一面猎猎的旗帜
每一株苍松长成书写战事的如椽大笔
你是中国商贸博物馆中那块沉重的化石
你是古代开放搞活繁荣经济的前沿阵地
你是边塞文化历史中最重要的一页
块块城砖构筑就华夏文明深厚的典籍
你是华夏统一最直接的见证
石板路铺满民族交融过程中的血泪滴滴
登临古关
我们显得是那么渺小
每一株小草都是挺拔仰止的伟岸身躯
伫立古关
我们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知
每一块瓦当都在讲述着传奇的故事
我们瞻仰
瞻仰那雄伟的雁塔拔地而起
我们诵读
诵读碑林和楹联上新雕的文字
我们亢奋
亢奋那雄浑的长城重屹山关
我们倾听
倾听古老的石旗杆在娓娓絮语
二
雁门，东陉西陉两座山口的总称
谷若雁身，山如雁翼
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雁
定格在滹水之滨恒山之脊
你是一条曲折的古道
饱经沧桑的古道
千百年来见证过
商队的驼铃，马帮的呼啸
更有萧萧辚辚的兵车在扬鞭奋蹄
你是万里长城上最重要的关口
是防御外侵的大门，一个军事建置
你是古代的一座边防哨卡
部署着国家最大的军区
九塞尊崇第一关
三关冲要无双地
傅青主的名联道出你的独特和神秘
你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你是国家AAAA级景区
你首批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你是令人神往的旅游胜地
仰望雁门，我们在寻思
我们在寻思中顿悟
我们在顿悟中启迪
雁门关啊，雁门关
你的文化，你的军事
你的商贸，你的历史
你的古老，你的厚重
你的包容，你的坚毅
共同构成一个神奇的魂
——这就是伟大的雁门魂啊
将这复杂的一切维系在一起
这伟大的雁门魂啊
传承了百年千年
远播在千里万里
有了这魂，你悲壮
有了这魂，你美丽
拥有这魂，你又焕发青春
拥有这魂，你又如画如诗
三
雁门关，你的魂在哪里
我查阅了多时，找到两个字：军事
你是国家和平的围墙，防御了外虏的侵略
你是人民安定的襁褓，呵护着九州的统一
铁打的关口，流水般的将士
砌成一道千古不朽的铜墙铁壁
见证了无数次的腥风血雨
经历了无数次的刀影飞镝
汉御匈奴，唐防突厥
宋击契丹，明阻瓦剌
我们可看见，连绵的烽堠狼烟四起
我们可嗅到，广袤的朔漠尸横遍地
战国的李牧，雁门关最早的郡守
北败匈奴，南敌秦兵
武安君的威名在雁门关当当掷地
唐代的薛仁贵，这位神话般的将军
在征东之后驰骋北疆再写战绩
你不用长枪，不用画戟
就凭那个响亮的威名
换来中原数十载的安逸
我们看过《打金枝》，知道郭子仪
这位盖世功臣凭镇守雁门的忠勇
保住大宋王朝两百年的社稷
最可称道的是杨家将
雁门的骄傲，秦晋的传奇
七郎八虎，八姐九妹
满门勇烈，世代忠义
雁门关下那一排排群雕
铭刻着一则则血泪写就的故事
杨老令公——杨继业
北御契丹，号称无敌
头撞李陵碑，喋血陈家谷
用鲜血染红了抗辽的大旗
六郎杨延昭拭干眼泪帅旗再举
威震三关，声闻四达
大勇大智
请看运筹帷幄的大破天门
大忠大义
请听刚正不阿的辕门斩子
潘仁美，一个被戏剧扭曲的名字
掌挂帅印，征战雁门
半世的时光在代州古城安居——流逝
雁门关啊雁门关
半部宋代历史在此熔铸
中国古代战争奇观于兹汇集
谁若不信
便可问问射鹿的杨山杨友
为国捐躯的三关总兵周公遇吉
记忆犹新的是上个世纪
日寇侵华，涂炭生灵
雁门关伸起森林般的手臂说：不
一声呐喊震痛了侵略者的铁蹄
平型岭，古代雁门十八隘口之一
倭寇的嚣张气焰在这里惨遭荡涤
八路军首战告捷，烧毁汽车百余辆
坂垣师团真正尝到长城精神的威仪
阳明堡，雁门关的十二连城
日寇肆无忌惮辟建机场打造空中优势
陈锡联率领769团神奇的夜袭，
24架敌机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粉齑
太和岭口，同是古雁门的十八隘口
一眼小窑洞悄悄地书写着抗战的历史
周恩来阎锡山彻夜难眠共谋良策
国共合作全民抗战的序幕于此开启
黑石头沟，雁门山里的一条小沟
日寇的辎重正偷偷摸摸往忻口运抵
贺炳炎廖汉生英勇伏击，烧毁汽车三十辆
勾注山上甩下五百具丧命的熊罴
四
雁门关啊，你的魂在哪里
是你深厚的边塞历史文化
将一座关口的伟大与不朽奠基
几千年的波澜壮阔
几千载的斗转星移
留下了文学永恒的素材
播下了文化繁荣的种子
雁门太守行，古老的歌行体
发轫于古关，滥觞着雁门文化的史诗
班婕妤，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名姓的女诗人
她吟着团扇歌从关口走进
行行重行行地走向长安
古道上留下串串脚印，行行诗意
唐代诗仙李白飘逸而来
在雁门关前怀古幽思
“苦战功不偿，忠诚难可选
谁怜李飞将，白首没三边”
啊！真不愧是诗仙
多么壮美的佳句
诗鬼李贺莅临雁门豪情大发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一首名篇写出了雁门关的骄傲
将二十七岁的青春之魂深埋在这里
萨都剌，雁门关下土生土长的诗人
边塞文化赋予他诗情与才气
饱蘸着滹沱的清波饱蘸着陉岭的血雨
《雁门集》飘扬成元代文学史上最显眼的大旗
王钥，代州大地上哺育出的开封训导
那部《雁门胜迹稿》点亮家乡的人文和地理
还有孙传庭、张凤翼
两任代州籍的兵部尚书
既有横刀立马的豪放悲壮
又有吟诗作画的婉约旖旎
冯如京、冯云骧、冯婉琳、冯志沂……
荣列于三晋文化世家的代州冯家
18位进士55位举人70余贡生数十部文集
翰林9人内阁6人六部11人都察院5人
这都是雁门关的骄傲
雁门历史文化的峰巅和至极
更难忘啊，共和国的元帅儒将陈毅
几过雁门，几番吟哦
铁马金戈的古关再度筑起一座文化的高地
我们在古老的分道碑前长吁
中国最早的交通规则就镌刻在这里
我们在徐继畲撰写的古碑前凝视
多少骚人墨客在关前镂下忧伤和思虑
关城内外的每一尊石刻
都是一部永难读懂的大书
漫漫古道上的每一道辙痕
皆印满了历史文化浑厚的笔迹
你可知晓，世界的眼睛早已将你注视
白皮肤的使者一拨一拨将关门叩击
欧美影人频频把你的雄伟停格
俄罗斯画家将你的壮丽写生在邮集
更有那几千年史志，几百部典籍
名公题咏，传说故事
还有当代金庸的小说，邑人的影剧
共同筑起古关文化的伟大长堤
五
雁门关啊，你的魂在哪里
谁可知道
在烽火漫天的武雁门下
和平的贸易从未停息
这里是国家北方的牖户
北疆开放的大门于此开启
伫立旌幡猎猎的边贸古街
仿佛听到胡汉商人成交后的赛奴赛奴
仿佛看到茶马互市的攘攘熙熙
中国北部最大的自由市场啊
你的辉煌早让人忘却军事的功绩
古道上那深深的车辙告诉我们
赶车的主人既有走海拉尔的鬻茶驼队
还有走西口贩胡油的山西商旅
忻州郜辅周，代州王廷相
平遥雷履泰，祁县乔致庸
哪一位晋商不是从雁门关走过
哪一锭银两不是从雁门关运抵
三道关城门，三架点钞机
每一辆镖车的来来往往
使骄傲的古关一次次展露着笑意
雁门关下那十几通残碑
记载了口里口外的多少座商号
他们是靖边寺旁驻足的香客
敲响过商贸关由小到大的鼓鼙
辆辆商车千万次运出
运出草原明珠包头归化的蓬勃诞生
行行驼队千万次运进
运进乔家大院平遥古城的昂扬大气
六
雁门关啊，你的魂在哪里
我仔细翻阅着古关的历史
又查找到“交融”两个大字
你是一座民族交融关
团结统一铸成古关的道道肌理
汉代与匈奴，宋朝与契丹
蒙元与女真，大明与俺答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座关门，洞开民族交往的窗口
一道长城，搭起民族交融的阶梯
王昭君，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
肩负着国家使命北出匈奴和亲单于
她向古关挥手，不带大汉的一片云彩
草木依依，感悲怆而动情
大雁行行，凝美貌而落地
那种胆识忠勇，这种民族大义
就是雁门关不朽灵魂的形象和解释
《四郎探母》，记载民族团结佳话的一部戏剧
辽汉通婚打破了刀光剑影的樊篱
文姬南归，从匈奴归来
弹着胡笳十八拍翩翩而来
有了雁门关这第一位听众
才将悲壮的事迹演绎进《三国演义》
隋朝的义成公主啊，勇敢地北嫁突厥
三十载游牧生活，四位可汗的嫔妃
她出走雁门时未见雁落
忠诚的候鸟在列队向和平的使者敬礼
雁门关啊，你是胡汉相争的要冲
你是走出国门的通衢
各民族间的穿梭拉锯
播洒着内涵不同的民族文化
长城内外的通婚来往
沟通了人种血液流淌的大渠
胡服骑射
关内军士效仿着关外的优势
胡交汉汉交胡
一句俗话折射出民族交融已根深入地
我们的民族，在交融中一步步强大
我们的国家，在交融中一天天雄起
七
啊，雁门！我钟爱的雁门
诗再吟多少行也讲不完你的古老厚重
歌再唱多少次也道不尽你的伟大步履
今天，我们重游雁门
令人肃然起敬的是雁门新姿
残破的长城修旧如旧地翻新
再度熠熠生辉
再度挺起龙脊
坍塌的碉楼拔地而起
翘角上的铜铃重新唤醒沉睡的晨曦
靖边寺，尊尊塑像稳坐
位位有功之臣在此排列着座次
边贸街，座座牌楼矗立
牌楼下飘荡着明清的酒旗
二百通石碑，树立成一座文化的丰碑
三百副楹联，增高了那道文化的根基
庄严名人墙，屹立广场
启航一艘弘扬边塞文化的大艨
威武六郎像，雄踞峰巅
站成一管书写雁门历史的巨笔
我们在阜戈寨前散步
土香土韵弥漫在新时代的客邸
我们在勾注山上俯瞰
穿梭的人流簇拥着崭新的虹霓
此时此刻，我们举起手来
向伟大的雁门关致敬
这翻天覆地的变迁
是来自时代的发展进步
源于雁门魂的传承与延续
八
我们不能忘啊
伟大的行动发端于伟大的决策
历史会永远记住
迎着朝阳迅跑的十年
在二十一世纪的初期
代县县委县政府将雁门关的保护开发
奉作强县富民的锁钥与破题
几届县级班子，一套开发方案
一任传一任，真似赛场的接力
共和国不会忘记，长城不会忘记
从2009年开始，一场划时代的转折
一场感天动地的开发保护攻坚战
在雁门关上所向披靡只争朝夕
保护世界遗产，开发旅游胜地
钢一样的规划，铁一般的誓辞
多好像奥运赛场上的百米冲刺
冲进刷新古关建设长河中的通鉴和史记
我们没有列举那一个个决策者的姓名
是他们果敢的筹谋果敢的行动
赋予了雁门关新的生命新的期冀
我们不能忘啊
古关上那些熟悉的影子
一个个与古关长存的名字
他们是保护复修开发雁门关的实施者
是新时代的守关将士
披着朔风，在古关上拼搏了五年
迎着风雨，在古关上劳累了五年
把自己的生命与心血砌进长城的
每一座城垛
每一寸土地
方案未定，亲自规划
厚厚的图纸上洒下汗水滴滴
资金不足，出面赊欠
每一个工队都聆听过恳求和笑语
伫立于城楼，他们是指挥官
要质量要工期
一块砖没垒好就会暴跳着急
穿梭于工队，他们是施工员
时而递砖
时而和泥
拄一支拐杖
像一杆叱咤风云的大纛
指到哪里
哪里的旧貌便更换新衣
戴一顶太阳帽
遮挡如古关般沧桑的脸庞
又黑又瘦的容貌
熟人真认不出当年县领导的神怡
累了，喝杯浊酒
睡梦中呼喊着城墙的整齐
病了，无暇就医
简陋的工棚吊起袋袋点滴
他们用惊人的速度和崇高的品位
创造出景点开发中的雁门神话
他们将历史与文化渗透进每一块砖里
战胜了一切嘲笑、观望与怀疑
我们不能忘啊
雁门关开发中的每一位劳动者
是你们的衣襟擦亮古关上的每块城砖
是你们用汗水抹平长城上的残破记忆
一位从德国赶来的友人
面对繁忙的工匠频频按动快门
我要告诉世界，长城是怎样修成的
这就是新时期的孟姜和万杞
古关永远不会忘记保护的功臣
每位建设者颁发一本通关护照
你们就是雁门关的主人
你们就是青山上的苍松棵棵
你们就是城砖里的沙土粒粒
我们不能忘啊
雁门是忻州市的骄傲，是山西省的荣耀
保护开发的功勋榜上真该为省市首长记上一笔
省委书记省长，古称封疆大吏
顶着风雨数登雄关
指示与叮嘱撼天震地
精益求精，不可造次
必须打造成三晋形象全国第一
市委书记市长，情系雁门劳费心机
财政，慷慨解囊
社会，运筹合力
一次次调研，一声声强音
发誓在这忻州的窗口创造神奇
还有那鼓舞人心的题词凝聚心血的赋序
新树的贞珉会永远铭记缕缕深情道道珠玑
九
呵呵，歌到此处我不想再说什么
实在找不出雁门魂的最好诠释
我在词汇的花园里采撷
采撷不到最美的词句
我在网海中百度和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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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追寻，我们在探省
我们在沉思，我们在解谜
雁门魂啊
你是坚定的信念
你是文化的传递
你是勇敢的奋斗
你是广阔的胸臆
还有和平、融合、包容、执著……
不，都不是
你是雁门人，雁门人
千百代雁门人的
完——美——组——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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